8月10日,由东莞市文广旅体局指导,东莞图书馆承办的《枕经籍书 心瞻四库——伦明及其文化成就展》在东莞图书馆四楼专题展厅开幕。该展览是持续推进东莞建设“品质文化之都”建设、弘扬莞邑文化的精品力作,也是东莞图书馆继《伦明全集》《伦明研究》《伦明手稿》等知识生产成果之后,对莞籍名人伦明相关资料的深入挖掘和集中展示。
该展览通过大量的史料、图片和文献,紧紧围绕诗书传家,伦明藏书家、版本目录学家、大学教授、通学斋主、中华传统文化优秀传承者等身份,以及其交游、手迹、生平等进行纵向展示和横向铺陈,旨在让伦明的学术思想、学术成果得以彰显;旨在让伦明毕生收集、保存中华典籍及传承中国传统文化的文化精神薪火相传;旨在让伦明读书、教书、著书、访书、买书、卖书、抄书、校书、论书、编书、印书、续书、藏书,始终与书相伴,独乐其中的爱书情趣感染后学,激励我辈秉承先贤精神,提升学习和读书热情,为“湾区都市 品质东莞”建设增色添香。
作为岭南文化发源地之一的东莞,历史上涌现了众多文化名人。集版本目录学家、藏书家、大学教授于一身的伦明,就是其中之一。伦明东莞望牛墩人,出生于书香门第,其五世族叔祖伦文叙明孝宗弘治十二年(1499)己未连中会试、殿试第一,中状元,其子伦以谅、伦以训、伦以诜皆中进士,有“父子四元”之美谈;其族叔伦五常原名伦常,与其父亲不仅同名,还同年中举,主司以示区别,将其族叔名字中间加‘五’字,一时传为美谈;其爷爷伦梦麒是东莞县的武秀才,其父亲伦常是咸丰十一年(1861)辛酉科乡试举人,历任陕西、福建、江西等地知县;其哥哥伦迈是宣统元年(1909)最后一科优贡,伦明本人是光绪二十七年(1901)庚子辛丑并科举人,其三弟伦叙是光绪二十九年(1903)癸卯顺天举人,伦明与三弟伦叙、四弟伦绰、堂弟伦鉴四人皆毕业于京师大学堂(今北京大学的前身),伦氏一门五杰,在东莞有“望溪五鱼”(粤语“鱼”“如”谐音)的美谈。伦明的妹妹伦耀华1912年当选为广东省代议士,成为我国乃至亚洲最早的三位女议员之一。
▲伦明家族谱图
▲京师大学堂初创时广东籍同学题名拼图。按表中统计,广东籍学生共27人,伦明兄弟就占了四人。(摘自《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 高等教育》
伦明藏书
伦明自幼痴迷藏书,少时常省下父亲的赏钱购书,学有所成后,更是“耗尽千金,藏书百万”。他“廿年赢得妻孥怨,辛苦储书典笥裳”的藏书精神与“破伦”精神饮誉藏书界、图书馆界和学界。岭南大学教授冼玉清评价其藏书成就:“五十年来,粤人蓄书最富而精通版本目录之学者,当推东莞伦哲如先生。”我国著名的史学家朱希祖先生曾在其日记中写道:“伦明藏书以清代集部为最富,北平藏书家无出其右者。”伦明自己也曾在《续书楼藏书记》云:“鄙藏之书,可作续修四库资料者,已达十之七八。”足见其藏书之富。伦明藏书也有其特点:一是绝不加盖钤印;二是不厚古薄今,贵远贱近,他认为“书至近代始可读”,重视清人著述及清刻本的观点,开风气之先;三是不避重复,“初得一本以为佳,继得更佳者,随将前本易去,更得更易,求之勤而辨之精。”
伦明崇尚“藏以致用”“藏书为公”,不仅开放私藏,为众多学者治学研究提供便利,而且在晚年病革时,嘱将续书楼藏书捐赠给北平图书馆(现中国国家图书馆),以延续典籍的生命,令众多后人受益无穷。中国新文化运动先驱、文学家、语言学家和教育家刘半农在《半农杂文二记》道出了与伦明的一段书缘:时为燕京大学国学门教授的刘半农苦苦搜求《繙清说》一书未得,“迹访无存,怅然而已”,后同事赵万里在伦明书房见到此书,提及刘半农对此书的搜访之切,伦明则慨然曰:“既半农需此,吾当举以相赠。”赵万里的热诚,伦明的义气豪爽跃然纸上。我国著名的方志学家张次溪在《伦哲如先生传》道出了伦明藏书的最后去向:“先生病笃,尝贻书篁溪公(张伯桢),属以所藏书介归国立北平图书馆。三十六年(1947)冬,又经陈援庵(垣)丈再商始成,去先生之逝已三年矣。今其所藏书,均存国立北京图书馆中。”
▲北京烂漫胡同127号东莞会馆(续书楼所在地)
伦明续书
伦明以续修《四库全书》为毕生鸿愿,他认为《四库全书》“宜校、宜补、宜续”,是其理论的创立者和实践先行者。他在京师大学堂念书期间,凡过眼《四库全书》未收之书都开始抄录,期待能补齐缺失。后他又在北京琉璃厂开设古旧书店——“通学斋”,以聚书为续修作准备,还将藏书处命名“续书楼”以明续修《四库全书》之宏志。他在《续书楼藏书记》云:“余抱此(续书)志,始甚壮,继而怯,壮者,求人所不能求,为人所不敢为也;怯者,以有涯之生逐无涯之物,求之而不可尽,为之而不必成也。”“虽然,知之匪艰,行之维艰,安得遍访海内外之书,尽见之而尽抄之,庶几偿余宏愿矣乎。”充分表达了其续修《四库全书》的坚强决心和心志。伦明曾先后寄希望于时任北洋政府教育部次长的陈垣、大连富商胡子俊、清华学校国学研究院教授梁启超、北洋政府交通部总长叶㳟绰、北洋政府教育部总长章士钊、奉天总司令部张学良、杨宇霆等继修《四库全书》,然均因各种原因而被迫搁浅。1931年7月,东方文化事业总委员会决定编撰《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时,伦明为70余名撰稿人员之一,撰稿1899篇,占撰稿总数的二十分之一,独占鳌头。伦明矢志于传承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神永远令人景仰,近代学者王謇在《续补藏书纪事诗》中曾这样评价伦明:“藏书盈库兼仓富,续补可嗣四库书。安得群儒策群力,提要远追逊代初。”原东莞市作家协会主席詹谷丰先生曾在《藏尽四库谁续书》中也写道:“伦明续书的理想,从来没有被坚硬的现实粉碎过。如果说,《四库全书》是王屋与太行,那么,伦明就是那个不回头的愚公。”
▲伦明撰《尚书古注便读提要》手迹
伦明教书
伦明长期在北京大学、辅仁大学、北平民国学院等高校任教授,宏深诗词、经史、古文、目录之学,治学严谨,著作颇丰,其所著《辛亥以来藏书纪事诗》综述历代藏书家之渊源、递嬗及流变,是藏书人必读之作,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伦明在北京琉璃厂开设的通学斋书店,培养出了孙殿起,雷梦水、 李书梦三位学徒,后均成为古书业务的专家,于版本学、古书修补,目录学等各有所长。伦明交游广泛,阅历丰富,《伦哲如诗稿》所咏师朋好友凡80余人,《辛亥以来藏书纪事诗》所记熟识的藏书家多达150多位,他与梁启超、胡适、江瀚、陈垣、冼玉清、叶恭绰、傅增湘、罗香林等学界名人常常函札往返,考古证今,吟咏唱和。《罗香林论学书札》收录了1937年3月《伦明致罗香林书》:“往者粤当道漠视文化,图书馆等于虚设;近年则侈建筑之观,不知充实内容,皆是撼事。”“所藏(广东文献)略有二三百种,精秘居多,暇当开一目寄上,事关公益,有需者只可割爱也。”伦明图书馆建设不要“斤斤于形式”的务实态度,以及“事关公益”在当时乃至今日仍具有现实意义。
▲北大红楼大门(1920年)
▲辅仁大学旧址
▲北平民国大学校门
与此同时,由东莞图书馆特别策划制作的“卢权生平及藏书展”也于8月10日在图书馆四楼展厅同时开幕, 展览从成长、治学、家乡情怀等不同角度,全方位、立体化解读卢权同志的学术人生。
卢权同志简介
卢权(1931年4月—2021年1月),广东东莞人,中国工人运动史和广东地方党史及人物研究知名学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曾任广东人民出版社社长。卢老先生一直非常关注和支持家乡建设。2022年7月,卢权同志家属将其3626册藏书赠予东莞图书馆,给家乡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