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水乡人而言,陈皮并非新鲜物。每逢柑橘上市,街头巷里都会看见街坊们吃完柑橘果肉,便随手将果皮放在门前晾晒。待其干后,便成为人们碗中的陈皮绿豆沙、陈皮冬瓜炖水鸭、陈皮茶等,可以说,水乡人对陈皮的使用出神入化,同时,影响着世代人们的生活方式。
31岁的黄高顺,万江新村人,对陈皮喜爱有加。在思考与动手中,他不仅申请了柑橘普洱茶的实用专利,还独自研制出陈皮切丝机,除此以外,在继承传统制作方式的基础上,他对陈皮茶饼、东莞“三宝”、陈皮柠檬膏等不断改良,使传统的“芳香物”更符合现代人的消费和饮食习惯。在他心中,陈皮不仅仅是对传统工艺的传承,更是延续时光的味道。
最初印象来自“妈妈味道”
黄高顺说,对陈皮最初的印象,要从一味地道的老妈靓汤——“陈皮冬瓜炖水鸭”说起,母亲会将水鸭、陈皮等放入挖去瓜瓤的冬瓜盅,炖上几个小时,“汤汁中混含着淡淡的陈皮香味,味道很‘赞’,每次都能喝上几碗。”
那时,每逢柑橘上市,母亲便“下令”吃完的柑橘果皮不能扔掉。黄高顺回忆道,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前、阳台放着竹筛,晒着橘子皮。他家里也晒了十几年,攒下有几十斤的陈皮。
后来,母亲都送给隔壁卖猪红粥的街坊了。空闲时,母亲还会将新鲜的柑橘皮包裹咸榄,再用禾杆草将其捆绑固定,用盐掩埋。后来他才知道,这粒由陈皮、咸榄、禾杆草组成的咸咸的东西,叫东莞“三宝”,是家中的“看门”药。
图为:陈皮的衍生产品
在黄高顺的印象中,除了美味的老火汤,母亲每到夏天,便会烹饪清肺解热的陈皮绿豆沙;每次他感冒喉咙痛,奶奶还会熬制传统秘方中的陈皮药水、又酸又苦的陈皮柠檬膏和咸咸的东莞“三宝”。
初次销售陈皮尝“甜头”
2009年,黄高顺大学毕业后,从事导游工作,后来做了2年证券业务员。
2012年,黄高顺辞去工作,想着要不要重新拾起腐竹生意,那是家族几辈人的生活之道。然而,腐竹是与水息息相关的食物,水环境变了,再难重做出原本的味道,更重要的是时代变了,过往是打通供销社就能成为全国性的品牌,而现今需要一家一家超市的推广,做响腐竹的品牌更难了。
图为:黄高顺向客户推荐自家陈皮
左思右想后,黄高顺做起电商、卖茶叶,“每个月约莫有4000个快递,算是了不得的了。”黄高顺说,随着生意的起色,他在东城开起第一家茶庄,一位新会的朋友将老家的陈皮放在店铺做样板摆设。没想到,来店铺卖茶叶的人都说着要拿几块回家煲汤,摆设的陈皮一下子就被拿光了。
“陈皮比茶叶还受欢迎。”黄高顺说,后来他向这位朋友买了一吨的柑橘,最终晒成陈皮只有95斤,还是不够卖。初次销售陈皮,黄高顺尝到了“甜头”,也让他对陈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为普洱茶添专利 “包装”
渐渐地,黄高顺对陈皮的了解更为深入,经常去江门新会实地了解当地人们的陈皮、柑橘普洱茶的制作。
“新会陈皮的历史悠久,柑橘普洱茶在新会也一直都有做,但传播不广,制作的量也比较少。直至2015年才兴起来的。”黄高顺说,他从2014年就开始涉足柑橘普洱茶。
柑橘普洱茶,在新会传统包装是用包装纸包装,给人干净卫生的感觉。然而在还未兴起的时期,在广东的茶叶包装行业配套还不够完善,要买这种包装纸就需要去到云南才能买到。黄高顺说,除此以外,印刷费用高,还需要请人手工包装,耗时耗力耗钱,产量还比较低。于是他便自己捣鼓着,解决不用包装纸,而柑橘中的普洱也不会洒出来的问题。
图为:黄高顺的柑橘普洱茶不用纸封口
尝试过多种方法,爱捣腾的黄高顺将揭开的柑橘垫片塞进柑橘主体,再用橡筋将开口处捆住,将封口吹干,柑橘皮自然地收缩,封口也固定下来,再将柑橘两头用木板压住,封口向下,放置太阳下晒干。实践证明,他这种做法成功了,他还将这种封口以“一种柑橘普洱茶”的名称申请了实用性专利。
“自主创新”研制陈皮切丝机
本来是卖茶,后来做了陈皮,黄高顺又开始琢磨着如何将陈皮和茶叶都卖出去,而且做出自己的产品特色。
在冲泡柑橘普洱茶的时候,黄高顺发现,整个的陈皮味难以一下子冲泡出味道,待普洱茶叶的味道淡去了,陈皮味才浓郁起来。他突发灵感,将陈皮切丝,混合到普洱茶中,既能让陈皮普洱同步出味,又能同时淡去味道。
虽然黄高顺读的是文科专业,却从来没有停止理科生的思维和动手能力。当时市面上没有陈皮切丝的机器,他就自己动手做起来。经过20多次的尝试和不断改良,终于研制出能将柑橘切成1.2毫米宽陈皮丝的切丝机。
图为:黄高顺研发的陈皮切丝机
“经手的切丝机有24架了。”黄高顺说,切成丝的陈皮更容易出味。经过几番调试,按适合的比例与普洱混合,压制成陈皮茶饼,即符合了现代人的消费和收藏茶饼的习惯,且两种味道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茶中溢出的淡淡陈皮清香,让人陶醉其中。
图为:新鲜的陈皮丝
切成丝的陈皮,除了与普洱茶叶混搭,黄高顺还将其独立包装起来,成为陈皮茶的衍生品。爱思考、爱动手的黄高顺让陈皮在茶中展现的形式更多样,让陈皮多一条“出路”。
改良与传承,延续时光味道
黄高顺将2016年称为他“打游击”的一年。他的陈皮生意刚刚起步,资金还不充足,要拿到上乘的新会陈皮货源,就必须去新会。那年,为寻找到优质的新会柑橘,他开着车奔波于东莞新会两地,跑了有5万公里。
2017年,他的想法更大了一点,在新会建立了“根据地”,种植起50亩柑橘地,建起加工厂,实现自产自销的经营模式。然而,创业之路并不顺利,恰逢2018年陈皮行业走向低洼期,“柑橘行情不好,但还是要挖掘行业的低洼。”黄高顺说,在低洼期低成本投入,是理想的投资模式。2018年,他收购了60万斤的新会柑橘做陈皮,用于制作新会陈皮、柑橘普洱茶、陈皮茶饼等。对于陈皮的未来价值,黄高顺还是满怀信心。
图为:改良后的陈皮柠檬膏
为适应现代白领的食用要求,他将儿时吃过的东莞“三宝”、陈皮柠檬膏等作了改良,新橘皮用陈皮替换,多粒咸榄换成1粒,更适合一个人的分量;他将原本的土柠檬更换成进口柠檬,并剔去籽,再与陈皮放置炖盅中,隔水炖15小时,味道上更为鲜甜可口。
腌渍、脱水、糖跑等传统的保存食物的方法,黄高顺都能得心应手地运用。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在传承已有的工艺,并希望能通过传统的工艺将陈皮发扬得更广,谈不上创新。
黄高顺说,在时光的隧道中,陈皮变陈,他长大了,而藏匿在陈皮中的时光味道,越发的醇香、悠久和敦厚。
“接触陈皮的过程中,我被它所深深吸引,而现今,要是找一本书写陈皮方方面面的书籍,更是少有。”黄高顺说,他希望通过不断挖掘陈皮的历史,将自己对陈皮的理解编辑出一本与陈皮有关的书籍,让更多的人理解这个传统的“芳香物”。在他看来,写书,更多的是一种自我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