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明。
春雨纷纷，温度宜人。
气清景明、万物皆显。
东莞大朗的荔枝花开始绽放。
人们纷纷踏上了祭祖拜山的路途。
△现在大朗，是荔枝花开的好时节
与此同时，
大朗水平村的居民们，
正在骑车上山，
他们也在准备一件大事——
春明茶。
已经传承了五百年的春明茶，
是大朗人家家户户四季要喝的「凉茶」。
需采集多种草药烹制；
需在清明前后采摘；
需烹制人有极大的耐心，
和辨别百种草药的眼力。
所以，以往一到了春天，
就是春明茶的传承人刘金玉最忙碌的时候。
采摘草药，晾晒，制作，烹煮。
然后一年到头清清爽爽无病无痛。
经过三年疫情的影响，
今年春明茶的采摘总算提上日程。
刘金玉老人，已然87岁高龄，
只能在家附近采摘。
上山采摘的任务，
则落到了媳妇邝婉群的身上。
我们说这就是传承。
群姐会心一笑，
给我们分杯刚刚烹煮好的茶。
不比传统广东凉茶的苦涩，
春明茶甘甜清爽，
孩童都喜爱，
喝下去，满口都是醇香。
这是传承人数十年的坚守，
也是大朗水平村里，
大自然的馈赠。
01
传承五百年的春明茶
到现在，
刘金玉老人即便已经年近九旬，
依然对制作春明茶的百种草药，如数家珍。
我们走进大朗水平村，
穿过一段窄巷，
走进老人居住的房子。
抬起头，
在老人家里的天台上，
密密麻麻种植着不少，
用来做春明茶的草药。
当时临近清明，
金玉老人和媳妇群姐，
正在院子里挑拣采摘回来的草药。
老人眼神坚定而专注，
这件她坚守了半个世纪的事情，
如甘露，在她心中流淌。
学习春明茶，认识草药是关键。
至少几十种，至多上百种，
能够在上山的过程中，
辨别药材并认识功效，
是第一步。
金玉老人，也是从这一步开始的。
荔枝叶、金银花、雷公根、
红背菜、田基黄、水朗叶、
珍珠草、香芋叶、葵扇叶、
蒲公英、木棉花、艾草、凤尾草、黄果籽……
△金玉老人和儿媳给我们介绍草药
金玉老人回忆起过往，
说自己从十二岁开始，
跟着家中的长辈上山采茶。
但真正能够上手，
已经是结婚以后的事情了。
上山不容易，采药不容易，辨别也不容易。
群姐告诉我们，
即便是如今，
由于很多草药都长在沟壑之中，
依旧不易采摘和发现。
只是，大朗人有自己的坚守，
不管是当年30多岁的金玉老人，
还是现在也已经开始两鬓斑白的儿媳，
再难找的沟壑之中，
一样可以看到需要的宝藏。
清明采回的药材，
在切碎、烘干、晾晒等步骤之后，
可以长期储存，
确保一家人一整年的用量。
在刘金玉老人看来，
「春明茶的制作说难不难，
说容易，工序又有点多。」
将晾晒后的春明茶，
烹煮一个小时左右，
方可拥有一整天的甘甜。
在各种便捷式茶饮风靡街头的时代，
春明茶乍听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可是，在一年四季都需要凉茶的广东，
这种土法制作，用心烹煮，
口传心授，传承百年的茶，
又恰恰是弥足珍贵的。
顺天应时，就地取材，
将自然的馈赠，
转化为代代相传的健康饮品和保健理念，
春明茶，其实是大朗人祖辈代代相传的智慧。
正当我们在尝试饮用春明茶时，
金玉老人将一株草药的根部砍下，
然后走到院子里的花盆。
顺势种下去，
仔细认真，心无旁骛。
老人说，
种下去，守护好，就能长大。
是的，草药如此；
春明茶如此；
无数个传承项目也是如此。
种下去，守护好，就能长大。
我们跟着金玉老人去后院小山坡，
老人走得很快，
竟而甩了我们好大一截。
我们将她专注摘取草药时的画面，
定格了下来。
虽然身体略为有心无力，
但老人眼中都是专注和热情。
△老人的专注，让人动容
时光会逝去，
生活方式会更迭，
但这份初心，值得被守护。
02
将自然的馈赠传承下去
其实，春明茶对于大朗人的意义，
比我们想象中要更为深远。
邝葵钦，大朗镇文化服务中心的电影放映员。
在大朗镇土生土长的他，
母亲刘金玉亲手烹制的春明茶，
是他童年时就熟悉的味道，
和不灭的回忆。
特别是对于水平村而言，
家家户户几乎都会烹煮春明茶。
对于他们的成长和生活来说，
比一般的广东凉茶，
春明茶要内容丰富得多。
里面每一种草药都有不同的功效，
常年饮用， 是保健，也是庇护。
嫁女儿娶媳妇，
先喝一杯春明茶。
满月酒升学宴，
先喝一杯春明茶。
△大朗水平村，喝喜酒一定有春明茶
村里还有一种说法。
若是遇到一些相冲突的风俗讲究，
一杯春明茶之后，
清清爽爽可以消除一切忌讳。
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
春明茶代表着顺利洒脱的生活愿景，
也代表着，
对未来勇往无前的光芒和希望。
为了让这项古老的技艺后继有人，
金玉老人也把自己从祖辈那里学来的手艺，
教给了儿子邝葵钦和儿媳邝婉群。
在采摘制作春明茶的事情上，
年纪渐长的老人已经成为了辅助，
将主角的位置交给了年轻一辈。
儿媳妇群姐现在是春明茶制作的主力军。
她一边跟我们细数每种草药的由来与功效，
一边手起刀落，
麻利地剁碎着刚刚采摘的草药。
她告诉我们，
即便跟着婆婆日复一日的学习，
自己全部上手也用了十来年的时间。
这项看似简单的传承技艺，
需要付出的精力和热爱，
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多得多。
「只是，春明茶的采摘和制作，年轻人是不会的，起码要五十岁以上的人才能了解。」
跟所有传承技艺一样，
春明茶依然需要更多年轻人的关注。
△金玉老人和儿媳，搀扶下山，春明茶就是这样，一代传一代
群姐也笑着说，
等儿子娶了媳妇，
就把这项技艺传承给她。
一代又一代，
有传承，就有未来。
03
热气腾腾才是生活日常
大朗水平村，
五百年的春明茶带来了一年的清爽，
也奠定了这里的专注和坚守。
村子里散步游走，
街头巷尾的烟火和浪漫，
也是这里生活的底气。
这里有最古老的荔枝树，
和荔枝古树群落。
这里至今仍存活着，
1900多棵百年以上的荔枝古树。
其中最老的一棵荔枝古树超过500年。
这里还有最著名的水平鹅饭。
都说广东有最好的鹅，
而大朗水平则有着最好的鹅饭。
一碗吃完齿颊留香，故而闻名八方。
鹅饭选用100天左右的本地鹅，
切块腌制后大火炒至七分熟。
将淘好的米，
平铺在提前腌制炒香的鹅肉上。
加上山泉水，用传统土灶开煮，
煮好后，鹅肉与饭拌匀，
出锅时，撒上一把堪称精髓的葱花，
香气扑鼻，
美味的水平鹅饭就此出炉。
揭开锅盖，鹅香和饭香四溢。
烹饪好的饭渗入了鹅肉的香味，
每颗饭都沾着鹅油，
让人欲罢不能。
只是在水平村，
要点上一煲鹅饭不容易。
为了保证出品的水平和味道，
需要至少提前一个小时预约，
但当你一勺热腾腾的饭下肚，
会发现再多的等待，都绝对值得。
更值得一提的是，
这亦是金玉老人的拿手菜式。
老人的儿子邝葵钦说，
虽然外面吃过很多种鹅饭，
但依旧是自己母亲做的最好吃。
△古荔公园，自然之美和生命力量
吃完鹅饭，
沿着古荔公园散步而行，
随后回家烹煮一碗春明茶下肚。
这悠然又热气腾腾的生活，
就是切切实实的幸福之光。
